那位青衣壮汉闻言扭头,似笑非笑,“你有什么法子?”老头儿犹豫了一下,“你给我吃顿饱饭,我就把法子献上。”青衣壮汉冷笑一声,竟忽地一鞭子抽过去,直接在老头儿的肩上绽出一道血痕,而后劈头盖脸地一顿鞭子,老头开始还蜷成一团惨叫求饶,渐渐便没了动静。青衣壮汉收起鞭子,呸了一口,“还想靠着这个骗吃骗喝,当老子傻呢!”啪!啪!啪!此起彼伏旳鞭子声在不大的劳工营中回荡,落在血迹斑驳的麻衣上,立刻便新添一道道血痕,抽得劳工们本就蜷曲的腰背更加佝偻,本就蹒跚的步伐愈发踉跄。“都他娘的给老子快点!天黑之前做不完,别怪大爷手底...
夏景昀也知道食物的重要,但他真的是一点力气都没了,半瘫在地上,眼珠子都不愿多转一下。这副身体本身底子就不算好,记忆里已经这般劳作了半个月,早已是在油尽灯枯的边缘,原主已经彻底摆烂等死,然后在昨夜迎来了他的降临。夏景昀本来是不想来的,但架不住身为一个大型项目经理的他,在难得回家又高烧卧床之后,他那位愈发漂亮水润的老婆亲自服侍,“老公,该喝药了。”逝者已矣。...
啪!
啪!
啪!
此起彼伏旳鞭子声在不大的劳工营中回荡,落在血迹斑驳的麻衣上,立刻便新添一道道血痕,抽得劳工们本就蜷曲的腰背更加佝偻,本就蹒跚的步伐愈发踉跄。
“都他娘的给老子快点!天黑之前做不完,别怪大爷手底下不客气!”
一个青衣壮汉站在一块石头上,板着一张络腮胡子脸,厉声呵斥着,说完又空手抖了一下,鞭子如长蛇甩尾,在空中抖出吓人的声音,路过他周围衣衫褴褛的苦工们不敢触怒这个阎王,慌忙再压榨出一点点体力,加快了动作。
如蚂蚁般提着土筐,一点点朝着山坡上挪去的队伍中,有一个身影明显还要更慢一些。
箩筐里虽然只装了一半的土,也明显不是那瘦弱得连衣服都快撑不起来的四肢可以承受的。
同样很显然的,在这个地方,不会有人允许他这么偷懒,那一身的血痕就是为这份孱弱遭受的罪责。
又因为这一身血痕,他变得愈发孱弱。
夏景昀死死咬着牙关,拎着仿佛重逾千钧的箩筐,行走在累倒的边缘。
但他知道,他不能倒下,如果在这时候倒下,迎接他的不会是休息,而是一顿催促他起身的毒打,如果还不能起来,那不远处的乱葬坑,就将是他最终的归宿。
不知过了多久,伴随着一声响彻整个营地的锣声,夏景昀直接跌坐在地,大口的喘着粗气。
四周其余的苦工也很累,但他们都顾不上休息,将箩筐一扔,便快步冲向劳工营一角的窝棚去抢一个窝头,抢一碗稀粥,然后才有资格坐下,否则熬不过这漫漫长夜。
夏景昀也知道食物的重要,但他真的是一点力气都没了,半瘫在地上,眼珠子都不愿多转一下。
这副身体本身底子就不算好,记忆里已经这般劳作了半个月,早已是在油尽灯枯的边缘,原主已经彻底摆烂等死,然后在昨夜迎来了他的降临。
夏景昀本来是不想来的,但架不住身为一个大型项目经理的他,在难得回家又高烧卧床之后,他那位愈发漂亮水润的老婆亲自服侍,“老公,该喝药了。”
逝者已矣。
来都来了。
重活一趟的他并不想就这么轻易地打出GG,艰难熬过一天的他还想垂死挣扎一下。
强行振作起一点精神,他缓缓打量着四周。
在他的西面有几个山包,如今已被挖了不少,在他的东面,是一个极其宽大的土堆高台,现在还只有个底座。
他们要做的事情就是把这个山包的土,运到这个土堆上,将高台堆起成型。
具体为了什么,原主的记忆里并没有这些,只记得监工们催得越来越紧,休息时间越来越少,如今更是到了连人命都不顾的地步。
在赶工期么?
他涣散的目光悄然凝聚了些,在低矮的山包和越来越高的土堆上转了转,一段记忆浮上心头,登时忍不住喜上眉梢。
“你还笑得出来!”
一个同样衣衫褴褛的年轻壮汉走了过来,手里拿着半个窝头,递给夏景昀,然后在一旁坐下,“二叔没见着你过去,还以为你没了,急得团团转呢!”
壮汉是他的堂哥,名叫夏云飞,在两家人获罪被发配来此之后,自小练武的他就成了两家人唯一的顶梁柱,而眼下,也是累得日渐消瘦,壮硕的胸大肌都快没了,再不复曾经的英武飞扬。
但不管是累是苦,这个年纪也不过二十的年轻人,只是默默地承受着,竭力照顾着父兄。
原主也是个真书呆子,压根看不出来什么,有时候还嫌弃半个窝头不够吃。
夏景昀接过这半个窝头,想了想又掰成两半,递过去一块。
夏云飞摆了摆手,“我不饿,你快吃吧。”
话音刚落,腹中一阵雷鸣。
夏云飞红着脸捶了自己肚子一下,一个大男人正在装逼的时候被戳穿,多少带着几分尴尬。
“这是干啥?出口饿气?”
夏景昀虚弱地调侃一句,又微微抬了抬手示意,他也的确没多少力气。
夏云飞也不再扭捏,伸手接过。
他每天可以领到三个窝头,但要分两个给抢不到窝头的二叔跟堂弟,远远是不够的。
也得亏他底子确实扎实,才能扛到现在。
将窝头一口吞下,他扭头看着小口慢嚼的堂弟,忽然觉得今天的堂弟有些不同。
不仅是能想到给自己分一口吃的,最关键的是气度好像有些不同,没那么丧气了。
但旋即他又黯然下来,那又如何呢?
在这个地方,死亡,不过是迟早的事。
堂弟、二叔、父亲,还有被发配在另一边女劳工营里的母亲、二婶和小妹,无非就是谁先谁后罢了。
甚至,在这种不惜性命的赶工下,自己又能撑到哪一天呢?
堂兄一个糙汉子在那儿伤春悲秋,夏景昀却越想越兴奋,苍白虚弱的脸上,露出异样的红晕,“大哥!我有办法了!”
或许是因为记忆融合的关系,让他很自然地喊出了一声亲切的称呼。
夏云飞在那儿愁得眼泪都快下来了,闻言一愣,“什么办法?”
“提高干活速度的办法,改变我们等死命运的办法!”夏景昀一激动,连咳了几下,然后一把拉住他的手,“大哥,你带莪去找监工,我能救我们出去!”
夏云飞闻言,竟不仅没有多少激动,反倒是神色古怪了起来,那种先震惊接着又怜悯的眼神,看得夏景昀一头雾水。
就在这时,不远处,一个老头子虚弱地来到大胡子监工面前,“大人!我有法子,我有可以让咱们如期完工!你带我去见管事大人!”
那位青衣壮汉闻言扭头,似笑非笑,“你有什么法子?”
老头儿犹豫了一下,“你给我吃顿饱饭,我就把法子献上。”
青衣壮汉冷笑一声,竟忽地一鞭子抽过去,直接在老头儿的肩上绽出一道血痕,而后劈头盖脸地一顿鞭子,老头开始还蜷成一团惨叫求饶,渐渐便没了动静。
青衣壮汉收起鞭子,呸了一口,“还想靠着这个骗吃骗喝,当老子傻呢!”
说着他扭头环视,“来两个人,把这老东西扔到乱葬坑里,每人奖励两个窝头!”
话音一落,好几个人蜂拥而上,最后被两个强壮些的抢了先,兴高采烈地抬着走了。
夏景昀呆呆地看着地面上那滩褐色的血迹,说不出话。
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么消失在眼前,从和平盛世而来的他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命如草芥。
如果自己贸然开口,那么此刻被抬走的会不会就是自己?
夏末秋初,夏景昀只感觉寒意彻骨。
脸上异样的红晕瞬间消退,变得一片苍白,握着堂兄的手呆若木鸡。
“之前好些人都是打着建言献策的名号,监工帮忙报上去,结果屁用没有,连带着监工也吃了挂落,自然没给这些人好果子吃,后面更是压根就不信了。事实上真有法子,谁又会忍到现在才拿出来呢。”
夏云飞扭头看着堂弟,“你估摸是累迷糊了,把这个都忘了。”
夏景昀喃喃道:“既然如此,这老者为何还要这般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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