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茫然地抬头,「我在家……自杀,她把我送到了诊所。」「你们住在一起?」「不。」「那她怎么进来的?」哈莉眼神空洞地平视前方,没有反应。「自杀这种情况,医院会联络紧急联系人,你的丈夫为什么不在场?」哈莉收回目光,以近乎哀求的眼神看着我,我清楚她心里有答案,但是不想说。看这个架势,她是铁了心的想死。但她始终没死成,又很矛盾。我盯着她:「你是想通过自杀引起谁的注意吗?」哈莉抬头快速地扫了我一眼,把肩膀向里扣得更紧,显然我说中了一部分事实。「是你关系很亲密的人吗?」「只需...
以打压你的一切为乐; 情绪不稳定,擅长表演,在家里和外面的时候判若两人;别问我怎么知道的,我还从这样的人手里,救下过他奄奄一息的老婆。这是我在澳洲做社工的时候,接手的真实案子。2018 年 7 月,我和同事们正在归档过去三年全部的个案陈辞,前台转接给我一通电话。我接起来,先是「嗵」一声闷响,接着什么东西被掰断,发出一声「咔嚓」。过了几十秒,女人微弱的声音响起:「我自杀了。」我才意识到刚刚的响动是怎么来的:「你在哪里?」...
看这个架势,她是铁了心的想死。
但她始终没死成,又很矛盾。
我盯着她:「你是想通过自杀引起谁的注意吗?」
哈莉抬头快速地扫了我一眼,把肩膀向里扣得更紧,显然我说中了一部分事实。
「是你关系很亲密的人吗?」
「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,如果不想开口,点头摇头也行。」
她冲我点点头。
我继续问下去:「是你的丈夫吗?」
她身体不自觉地前后摇摆,最终艰难地点了点头。
「那么,」我缓慢抵达问话的红线,「今天早上,你再度尝试自杀了吗?为什么?」
几乎是我话音刚落,她就发出野兽受伤一样的咆哮,把头弯到两个膝盖之间,再也不肯回答问题了。
我一言不发地坐到她身边,等到她自我平复得七七八八,开口为这次咨询做了结语:「明天早上同一时间可以再来,如果你今晚有任何入睡困难或者情绪波动,请及时拨打机构电话,我们随时有人接听。」
给哈莉写好个案陈辞,拿去给师傅汇报,再匆匆吃个饭,回家搞定今天的实习报告,我又开始思考哈莉的案子。
她的案子不合常理的地方太多,但我们突发组的用处就是拿来面对这些不太常规的事儿,组里的同事也都是一些不太正常的人,比如我,天生乐观到超出正常阈值,刚进实习单位的时候,每个人要自述优点和想去的组,轮到我的时候师傅问:你是一个社工,如果你有一天回家发现被人报复,把你家玻璃打碎了,你怎么办?」
我:「不可能,我住 42 楼。」
然后我就被塞进了突发组。
后来我见到了很多自杀、杀人、跟踪、绑架,有了一堆一个比一个变态的同事。实习报告也格外地,精彩纷呈……
哈莉走之后,我联系了给她做紧急处理的家庭医生,想了解本次自杀未遂的具体情况,和我预想的大致相同,她依旧是割腕,抢救及时,诊所出具了一叠材料,无外乎就是知情同意书,拿药凭证,缴费单等等,奇怪的是,除了哈莉自己的签名,但凡涉及到钱的东西,落款都是一个陌生名字,叫奥菲莉亚。
我把这个名字在脑海里转了几圈,觉得曾经听过。
先尝试录进机构的档案库里,得出的结果全是些不相关的陈年旧案,再输入「哈莉」「奥菲利亚」,显示无结果。
最后一次几乎是闹着玩,我胡乱输入了「菲利普」「奥菲利亚」。
屏幕上跳出一份个案陈辞。
个案陈辞的大部分内容,是如实记录案主说过的话,我看了一眼档案的时间,是三年前。
一夜过去,就到了第二次咨询的日子。
比起上一次在咨询室里咆哮的她,今天的哈莉平静了很多,我把诊所提供的材料推到她面前。
「奥菲莉亚是?」
她面无表情盯着桌面,好像没听见我在说什么。
「换个问法,」我好整以暇地靠回椅背上,「你认识她吗?」
这次哈莉有了反应,她点了点头。
我扯开一联知情同意书,假装第一次发现奥菲利亚的名字在上头,「既然她给你签字,那么就是她发现了你自杀?怎么发现的?」
她茫然地抬头,「我在家……自杀,她把我送到了诊所。」
「你们住在一起?」
「不。」
「那她怎么进来的?」
哈莉眼神空洞地平视前方,没有反应。
「自杀这种情况,医院会联络紧急联系人,你的丈夫为什么不在场?」
哈莉收回目光,以近乎哀求的眼神看着我,我清楚她心里有答案,但是不想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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